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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廟諒陰記事◇

  熹廟諒陰記事

  熹宗達天聞道敦孝篤友章文襄武靖穆莊勤悊皇帝,光宗皇帝長子。母曰孝和皇太后王氏。以萬曆三十三年十一月十四日生。四十八年八月,命擇日立東宮。欽天監以九月癸未,上許之。九月乙亥朔,光宗崩。

  英國公張惟賢、太子太保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方從哲等率諸臣入乾清宮哭臨畢,請見皇長子,良久乃出。群臣叩頭畢,擁皇長子至文華殿,行五拜三叩頭禮,呼萬歲,乃起。

  時選侍李氏在乾清宮,皇長子尚居慈慶宮。勳戚、內閣、部院、大小九卿、科道等官並入內直宿扈從。是日賜勳臣英國公張惟賢銀一百兩,紵絲四表裏。 【 疑不止英國公一人。】 閣臣方從哲銀一百兩,紵絲四表裏。劉一燝、韓爌各銀八十兩,紵絲四表裏。尚書周嘉謨、李汝華、孫如游、黃嘉善、黃克纘各銀五十兩,紵絲四表裏。 【 不及都御史,抄失之也。考是張問達否?】 吏科都給事中范濟世、河南道御史顧慥各銀四十兩,紵絲二表裏。鴻臚寺寺丞李可灼銀五十兩,紵絲二表裏。

  丁丑,成服。禮部請皇長子以庚辰登極。許之。

  先是光宗皇帝命冊封李氏為皇貴妃,以庚辰日上。會駕崩,令旨已允行矣。及擇登極日復用庚辰。因啟二禮難於並舉,命更擇日冊封。而選侍在先帝時怙寵,意群臣不欲封之也,因留乾清宮不去。先一日,吏部尚書周嘉謨等公啟,請奉梓宮於仁智殿。選侍移居後殿。御史左光斗又獨上言:「內廷之有乾清宮,猶外廷之有皇極殿也。惟皇上御天居之,惟皇后配天得並居之。其餘妃嬪雖以次進御,遇有大故,即移別殿。歷代相傳,未之有改。今大行皇帝賓天,選侍李氏既非嫡母,又非生母,儼然居正位。而殿下乃居慈慶,不得守几筵、行大禮。典制攸乖,名分倒置,臣竊惑之。且聞李氏侍先皇無脫簪雞鳴之德,待殿下又無撫摩鞠養之恩,此其人豈可以托聖躬者?在皇祖時請名封而不許,即貴妃之命,亦在先皇彌留之時,其意可知。且封妃之命,行於先皇為順;行於殿下,則尊卑之稱亦斷斷有不可者。及今不早決斷,將借撫養之名,行專制之實,武后之禍,復見於今,臣誠有不忍言者矣。望殿下收回遺命,仍令守選侍之職。或念先皇遺愛,姑與以名稱,速移別殿。殿下仍回乾清宮,守喪次而行大禮。則宮禁清,名位正,宗社之靈,實式憑之矣。」疏未下。

  初,光宗大漸。廷臣咸咎御藥房提督太監崔文昇用藥不效。及李可灼進丸時,上疾已不可為矣。次日遂崩。外廷亦未有言者。而令旨賞大臣銀幣並及可灼,於是人情愈益不平。御史王安舜劾可灼關通內廷,有主持之者,令旨罰可灼俸一年。而御史鄭宗周劾文昇言:「張差之變,操椎禁門,幾釀不測之禍。皇祖仁慈,未盡厥辠。故文昇今日尤而效之,其所由來漸矣。乞令三法司嚴鞫有無謀使逆情。」事下司禮監。

  戊寅,有旨答諸大臣及光斗啟,令擇日移宮。

  己卯,兵科給事中楊漣上言:「登極已定明日,選侍偪處正宮,目無幼主。又聞今典膳局太監李進忠、劉遜等擅開寶庫,盜取珍藏。宜以義斷,速令出宮。」諸言官環集閣中與大臣爭之。從哲等乃具揭言:「殿下明日禮成之後,即當居乾清宮。選侍必須先移出。聞大內仁壽殿規制宏敞,堪以久居,乞即傳示早令搬移。臣等及百官謹於宮門立候批發。」漣等相率詣慈慶宮前候旨。司禮監太監王安者事先帝東宮,素不快於選侍,為漣等內應。啟上,得旨即日移仁壽殿。漣、光斗諸臣排闥而入,選侍與皇妹八公主倉皇走移去。下劉遜等獄。

  庚辰,皇長子即皇帝位。以明年為天啟元年。大赦天下。其萬曆四十六年加派地畝錢糧通免一年。遼東軍民先年逃入毌中,或近日被掠者,兵部行文總督鎮巡等官多方招徠。有率眾來歸者,酌量賞錄。

  壬午,禮科左給事中李若珪請以今年八月朔,先帝即位之日為始,訖十二月,稱泰昌元年。其七月晦以前,稱萬曆四十八年。下禮部會議。從之。

  癸未,司禮監以崔文昇獄上。上責文昇用藥不效,降內宮監奉御。

  甲申,上皇祖大行皇帝尊謚曰範天合道哲肅敦簡光文章武安仁止孝顯皇帝。廟號神宗。

  工科給事中惠世揚劾從哲庇文昇,及受李進忠、劉遜盜藏美珠,主封貴妃,罪當誅。御史鄭宗周、刑科給事中魏應嘉連章劾之。從哲再疏自辨乞去。不許。

  御史馮三元上言:「李可灼陷先帝於倉卒,中外人心所共憤痛。乃賓天未幾,旋蒙恩賞,臣愚不知此賞為何名也?及御史王安舜言之,始令罰俸,臣愚又不知此罰為何名也?一事而賞罰並行,何以為準?」可灼不自安。丙戌,上疏引疾。有旨令養病去。故事:惟九卿得旨養病。可灼以小臣得此旨,於是朝論益譁然不可解矣。

  是日以整飭永平兵備山東按察司按察使袁應泰(原作秦)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遼東。

  丁亥,上皇祖妣孝端皇后尊謚曰孝端貞恪莊惠仁明媲天毓聖顯皇后。皇祖妣溫肅端靖純懿皇貴妃尊謚曰孝靖溫懿敬讓貞慈參天胤聖皇太后。

  前遼東總兵官李如柏、遼東河東總兵官李如楨下獄。如柏自經死。

  癸巳,南京太常寺少卿曹珍上言:「先帝春秋鼎盛,即涉哀勞,何至一月之間,便爾殂落?道路沸傳以為姦黨邪謀,醫藥雜進。伏思二十年忠臣義士受杖受謫,以爭冊立者,正以先帝故耳。此屬久蓄異志,必有一逞。實不意倉猝之中竟售其計。陛下先帝愛子,亦未一問先帝垂沒之事,以報地下之恨乎?」先是言官論文昇者,猶隱顯出入其詞。珍疏始斥言之,以為大逆矣。

  乙未,陝西撫臣李起元奏黃河水清三日。

  戊戌,赤氣亙天。

  自左光斗有收回封妃遺命之請,令旨下禮部再議。已而上即位,掌禮部給事中暴謙貞抄參寢其事。而諸內侍下獄者轉相攀引,連及二三大璫,以動搖貴妃鄭氏,并及選侍之父。從哲等請自科道所指數人外,勿更收捕。未允。而中外流傳有言選侍自經,八公主赴井者。

  御史賈繼春上書閣臣,以為:「自古未有新君即位之初,首勸主上以違忤先帝,逼逐庶母,表裏交搆,羅織不休如今日者。先帝命諸臣輔皇上為堯、舜,夫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父有愛妾,其子終身敬之不忘。昔孝宗皇帝於萬貴妃也,人言嘖嘖,付之不聞;我大行皇帝之於鄭貴妃也,三十餘年天下所共側目之郄,而聖心曾無纖芥。祖宗家法,何不為皇上一陳之乎?先帝彌留之日,親向諸臣言:選侍曾產數胎,育有幼女。欷歔情事,草木傷感,而況臣子乎?受先帝恩禮不薄,而玉體未寒,遂不能保一愛姬乎?願閣下委曲調護,令選侍得終天年,皇幼女不虞意外,則先帝含笑九原,而皇上垂芳萬載矣。」左光斗亦上言:「當先帝上賓之後,人心危疑。臣隨公疏後有肅清宮禁一疏。其時但以安宗廟,定社稷為念,不知其他。今選侍既已移宮,自當存大體,捐小過。若復株連蔓引,使宮闈不安,則於國體不便,亦大非臣等建言初心也。」

  時內廷亦知不厭人意。辛丑,上諭內閣:「朕幼沖時,皇孝選侍李氏恃寵屢行氣敺聖母,以致懷憤在心,成疾崩逝。使朕有冤難伸,惟抱終天之痛。前皇考病(原作痛)篤,閣部大臣俱進內問安。選侍威挾朕躬,使傳封皇后。復用手推朕,向大臣靦顏口傳。因避李氏毒惡,心不自安,暫居慈慶宮。李氏又差李進忠、劉遜等傳每日章奏文書先奏我看畢,方與朕覽,仍待即日垂簾聽政處分。御史有言李氏他日必為武氏之禍者,朕思祖宗家法甚嚴,從來有此規制否?朕今奉養李氏於噦鸞宮,月份例供給錢糧,俱仰遵皇考遺愛,無不體悉。外廷誤聽李黨喧謠,實未知朕心尊敬李氏之不敢忘也。其李進忠等皆係盜庫首犯,贓明證確,自干憲典。勿使渠魁賄囑當事,播弄脫罪。卿可傳示該部院遵行。」從哲等具揭封還。有旨:「李氏過惡多端,未及盡悉。朕意不伸,流言奚弭?其即行發抄,使天下知之。」從哲等上言:「選侍李氏平日怙勢張威,得罪聖母。不惟聖心含冤抱痛,無以自伸,臣等聞之,亦不勝悲憤。但事涉宮闈,不宜宣洩。且皇上既仰體先帝遺愛,奉養不缺,尊敬有加。傳之外廷,誰不贊揚聖孝!似不宜又暴其過惡,以掩盛德而滋物議也。臣等愚見如此,故一時未敢抄發。茲復蒙皇上面諭切責,不勝悚懼。除奉旨傳示外廷并發抄外,願皇上始終以先帝遺愛曲賜保全。皇五子並三位公主時時顧念,務令得所。則孝慈兼盡,聖德彌光矣。」上曰:「覽卿等奏,具見忠愛。朕弟妹皆骨肉至情,豈不注念?皇考選侍李氏已移居噦鸞宮,撫養所生八妹;選侍李氏居勗勤宮,撫養皇五弟;選侍傅氏居昭儉宮,撫養所生朕六妹、七妹;俱有隨從宮眷。各衙門月分年例養贍錢糧俱從優厚,令各得所。昭朕仰遵皇考遺愛,篤念親親之意。特諭卿等知之。」

  先是兵科給事中姚宗文閱視遼東,還,奏熊廷弼隱匿敗狀。廷弼疏辨乞去。御史馮三元劾廷弼辨言欺君,庸才誤國。下九卿、科道會議。廷弼請勘。御史張修德、刑科給事中魏應嘉復劾之。命廷弼解任回籍聽勘。

  冬,十月 【 甲辰朔】 乙巳,兵部尚書黃嘉善罷。

  丙午,葬神宗顯皇帝、孝端顯皇后於定陵。

  辛亥,以袁應泰(原作秦)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金都御史,經略遼東。廷弼在遼東一年,自負其無大失事,連疏與言官相訐。乞令馮三元、張修德、魏應嘉至遼行勘。從之。兵科給事中楊漣、御史吳應琦等奏,以為:自古無言事之人,即勘所言之事者。必更紛囂,有傷政體。不聽。大學士方從哲等復言之。改遣兵科給事中朱童蒙往 【 攷日。】

  甲寅,命行人徵舊輔葉向高、朱國祥、史繼偕、沈■〈氵隺〉、何宗彥入閣。

  以整飭遼東兵備山東布政司參政薛國用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遼東。

  添設兵部侍郎二員。

  己未,上皇考大行皇帝尊謚曰崇天契道英睿恭純憲文景武淵仁懿孝貞皇帝,廟號光宗。 【 史錄在己丑,乃九月十五日。】

  辛酉,中旨以禮部尚書孫如游兼東閣大學士,入閣辦事,以酬其山陵典禮之勞也。御史賈繼春等、吏部都給事中薛鳳翔等合疏爭之。戶科給事中王繼曾復言中旨不可頻出。不聽。

  甲子,免雲南貢金二千兩。

  丁卯,噦鸞宮災。上諭內閣:「皇五弟與諸公主居勗勤宮,相隔甚遠,已差人守護。噦鸞宮雖燬,選侍李氏暨皇八妹俱無恙。特諭卿等知之。」

  南京御史傅宗皋上疏論崔文昇,因言先帝長君踐阼,鄭貴妃以皇祖嬪御留止宮中,不聞引避,疑有隱謀。請收侍御之人下獄窮治。不許。

  以總督宣府大同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崔景榮為兵部尚書。

  十一月 【 甲戌朔】 丙子,上皇妣元妃郭氏尊謚曰孝元昭懿哲惠章仁合天弼聖貞皇后。皇妣才人王氏尊謚曰孝和恭獻溫穆徽慈諧天鞠聖皇太后。

  自萬曆中年上深居大內,不甚省覽文書。群臣章奏往往不待旨即發抄。其所彈劾大僚,有不斥言職官姓名,而微辭曲指,欲人尋思而得之者。其意不必上覽也,使受劾者自悟以激發之。是時吏部尚書周嘉謨、戶部尚書李汝華並以人言杜門。上曰:「近日大臣紛紛求去,屢旨慰留,通不遵承,成何政體!朕新政之始,方倚任老成,且卿等侍先帝憑几,言猶在耳,安可恝然!大臣愛君體國,豈當如是?尚書周嘉謨、李汝華可即出視事。言官論人,毋得任意訾毀。以後章奏宜明白簡易,據事直陳,無得過為含糊,熒惑聽聞。」甲申,毌犯灰山,蒲河總兵官賀世賢拒卻之。

  辛卯,賜袁應泰(原空一格)尚方劍。

  贈故輔臣王家屏太保。蔭一子,尚寶司司丞。

  刑部以盜寶獄上。有旨劉遜、王永福、姚進忠、姜昇、鄭隱山等並斬。餘發充淨軍。尚書黃克纘執奏,不聽。

  是月南京軍士挾賞鼓譟,焚科臣晏文輝公署。

  十二月 【 甲辰朔】 丙午,遣司禮監太監盧受、王安,御用監太監王之元於京師、順天等處,司禮監太監李實、內官監太監馬鑑於南京、應天、鳳陽、淮安、徐州、河南等處選淑女。

  工部請鑄泰昌通寶錢。從之。

  自移宮之後,漣、光斗等自謂有功新主。已而流言籍籍,謂上以諒陰之初,不能容先帝一妾。諭旨既宣,其中語不無太甚,人益以為疑。漣乃上疏自明,乞加恩李氏。并傳示中外,以定人心。上曰:「奏內登極移宮事情,不獨科臣所親見,亦大小文武臣工所共見者。覽奏甚愜朕心,便令昭示中外,以釋群疑。楊漣當日竭力憤爭,志安社稷,忠直可嘉。所請加恩,已知。」越三日,遂諭百官:「近日謗言叢生,猜度益甚。必至以盜犯之訛傳,為異日之實錄,如科臣楊漣所奏者。朕不得不申諭避宮始末,以釋群疑。九月初一日皇考賓天。文武大臣科道等官進宮哭臨畢,請朝見朕。李選侍將朕阻於煖閣。卿等再四奏請欲朝見朕,不可得。當時司禮監等官設法請朕出,面見大臣,李選侍許而復悔。及朕出,又使李進忠請回。如此者再三,不放出煖閣。司禮監等官又奏,大臣朝見畢即回。選侍方許朕出。朕至乾清宮丹陛上,大臣扈從前導。選侍又使李進忠等將朕衣扯住不放。若非司禮監奏請朕前進不可退,又不能出見大臣矣。及至前宮門,選侍又差人數次要朕還宮,不令朕御文華殿。卿等親見當日事勢安乎危乎?當避宮乎?不當避宮乎?前者刑部暨各衙門欲行庇護之私,因借安選侍為題目,使是非混淆,官府不寧。輔臣義在體國,為朕分憂,何不代朕傳諭片言,屏息紛擾,君臣大義何在?又是日朕自慈慶宮至乾清宮,恭視皇考入歛。選侍又阻朕於煖閣,不放出入。司禮監王體乾等奏三四次,方許朕出煖閣。初二日,朕至乾清宮朝見選侍畢,恭送皇考梓宮於仁智殿。纔行禮畢,選侍差人傳諭朕必欲再朝見選侍,方許回慈慶宮。扈從大臣科道等官皆所親見。一朝不已,至於再朝,是威挾朕躬,欲垂簾聽政之意。朕蒙皇考派在選侍照看,朕不在彼宮居住。其飲膳衣服皆係皇祖、皇考所賜,與選侍無干。只每日往選侍宮中行一拜三叩頭禮。因不在彼宮中住,選侍之恨更深。其侮慢陵虐不堪,朕晝夜涕泣六七日,此內臣宮眷共見而不忍言者。皇考自知派與李選侍為誤,每日自來勸朕。見朕涕泣不止,使各官勸解。朕惟每日往朝李選侍,以遵皇考之命而不居其宮,此於親疎自有分別。選侍所行極毒極惡之事,朕曾密諭閣臣不令發抄。若避宮不早,則選侍爪牙成列,威福在手,朕亦無如之何矣。選侍因敺崩朕聖母,自知有罪。使宮眷王壽花等時來探聽,不許朕與聖母下先任各官交一言。如有舊人來問朕安,交一言者,選侍即拏去重處。此朕苦衷,外廷不能盡知。朕今奉養李選侍、皇八妹飲食衣服各項錢糧俱從優厚,且安享無恙。各官何乃猜度過計,藉為口實?如異日選侍患病而逝,將用人以抵命乎?將歸咎於朕乎?豈不聞聖母之崩,由選侍之敺,各官奈何不為聖母,只為選侍!父母之讎,不共戴天。朕不加選侍之封號,以慰聖母在天之靈,奉養選侍之優厚,以遵皇考之遺意。大小臣工何不深加體察,乃至私於李黨,責備朕躬!欲出一嚴旨切責,內臣執奏以朕在沖齡,外廷疑為中旨,喧論不休。且不深究。卿等可傳諭百官,其務和衷以供乃職。毋得背公植黨,自取罪愆。」太監王安等之筆也。刑部尚書黃克纘上疏諫。上曰:「朕之傳諭,本不得已。卿非黨李氏之人,而違□偏執,不顧君父,亦多有之。其盡乃職,勿多言。」

  御史王業浩上疏言:「聖諭傳宣,中間述選侍始末及移宮一事,其中語意不無可酌。伏祈更出明綸,與中外共曉。或暫收還前諭,召閣臣等商定而後播傳。夫選侍昔為寵嬪,今則孑焉一婦人耳。當噦鸞之火而無虞,而皇上所以撫而周之者已極優厚,而舉朝尚有煩言。乃皇上之心亦甚覺有不安,而面諭批諭一諭再諭者何居?皇上之所獨知也。伏願皇上返思者一。先帝青宮毓德,仁孝夙聞。一月當陽,千古讓美。何至以一女子而移眷注之情?如諭中派與照管及敺崩等語,天下萬世不察,則先帝止慈御家之盛德豈無少損?且曉人何必至此,伏願皇上慎重者二。天祚聖母,起自艱難。純和懿德,度越后妃。篤生聖躬,位分素定。何至以房闈之細,橫來批頰之兇?在選侍即死有餘辜,在聖母則生豈妒寵?伏願皇上斟酌者三。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凡在臣子,咸切同仇之義。而聖諭至此,且曲處如此,則前此之肅清,既未得為義之盡;今此之優厚,亦未得為仁之至。皇上將何居焉?且外廷臣工比肩共事一主,討讎問逆已矣,而皇上亦且分目之曰安社稷,安選侍,則水火之形既判,玄黃之戰方興,讎不讎,安不安之題目何時纔了?伏願皇上消弭者四。」奏入,不省。

  方從哲以人言累疏乞休。進中極殿大學士,就第。賜銀一百兩,綵緞四表裏,大紅紵絲坐蟒一襲。廕一子,尚寶司司丞。

  壬戌,御史焦源溥上言:「君臣、父子、夫婦謂之三綱。光宗皇帝,神宗皇帝之元子也。為元子者為忠,則為福藩者非忠。孝端、孝靖,神宗皇帝之后也。為二后者為忠,則為李選侍者非忠。此今日君臣、父子、夫婦之定案也。當先帝御極之初,忽傳皇祖封后之命,及封宮不得而冶容進矣。張差之棍不中,則投以麗色之劍;崔文昇之藥不速,復促以李可灼之丸。先帝欲諱言進御之事,遂甘蒙不白之冤。近見南寺臣『升遐未明』一疏,無不人人痛哭流涕,豈皇上獨不動念乎?故臣以為鄭養性之都督,必不可不奪也;崔文昇必不可不磔也。人臣無將,將則必誅。為司寇者,豈不聞此大義?而一疏再疏,極為開釋。若以縱放大逆為持法之平,是張差當廟食,龐保、劉成當追贈,而先帝宜有此一棍之擊,一劑之鴆矣。」蓋自神宗朝群臣請冊立者,多杖謫以去。天下側目貴妃久矣,諸人欲一旦而反之。屬天子幼沖,宮中多有嫌隙,將興大獄,以重外臣擁立之功。及源溥上疏,始以三事串合為一,至發揚先帝燕私而有所不顧,於是三案之形成矣。上曰:「此往事不必深論。」然以諸臣言之不已,降文昇淨軍,發往南京孝陵種菜。

  兵科給事中楊漣先上疏自明,被旨褒嘉過當。人謂其結王安以取旨如響答者。工科給事中孫國楨上疏言:「先帝賓天,不幸有此宮闈之變;人臣事主,不過存此忠藎之心;願皇上慎勿歸臣下以功。此之功,臣子不敢居之功也。尤願皇上慎勿疑外廷以黨,此黨之名,國家不可有之名也。居不可居之功,所繫猶小;建不可有之名,恐初緣於一事,後遂曲借之以張羅;明兆於一言,或即陰操之以為阱。愛憎之變,翻覆因之,而禍且中於國矣。」漣亦內不自安,乞歸。疏再上,許之。

  刑部尚書黃克纘疏辨,上切責之。

  辛未,上諭百官:「朕自御極以來,祗遵皇考遺訓,夙夜靡寧。所賴內外臣工協力同心,奉公守職。二三大僚忠君體國,表率諸屬。輔臣如游,為朕首簡,何乃以浮言求退,使朕不得任用一人?尚書嘉謨、克纘一事小嫌,何難消釋?憤爭求勝,封印杜門,連求去國。大臣爵位已極,一去何難?皇考顧命諸臣,望以佐朕新政,豈意兩朝覃賞之後,遂為乞身自便之圖。忘國厚恩,藐朕幼沖,責以無人臣禮,亦復何辭!歲除在即,三臣宜速出視事,不得更有瀆陳。朕又覽科道各官章奏(原作美),持心公平者固多,意見偏私者不少。亦因大臣身家計重,可以浮言搖動,以致國是混淆,人心惶惑。朕奉祖宗法度,不能坐聽紛囂,以亂朝政。特茲再加申飭,以後大臣進退,取自上裁。小臣去留,悉聽部議。如有不奉明旨,擅自去職,及挾私逞意,顯肆擠排者,下廷議治罪。朕無戲言,毋貽後悔!」 【 如游九懇天恩允放疏云:「科臣楊漣語臣曰:『漣移宮一節,有疑交通於內者。更謂漣出吾師之門,疑特簡亦漣為之地。』」克纘以同鄉張維樞陪推一事與嘉謨有言。 次年二月,以年例出孫國楨為金事。王業浩亦以病乞歸。】

  昔年欲撰兩朝紀事,先成此卷。所本者先大父當時手錄邸報,止紀大事,其遷除月日,多有未詳。別購天啟以來人家所藏報本,歲月相續,幾於完備。尋為友人潘檉章借去,炎武既客游,檉章遭禍以死,其報本亦遂失之。求諸四方,不可復得,後之傳者日遠日譌。炎武自度衰老,不能成是書,而此卷為熹宗初政三案之發端,具焉復不可泯,因錄存之,名曰熹廟諒陰記事。始泰昌元年九月,終十二月。

  顧亭林詩文集 (清)顧炎武著;華忱之點校 中國古典文學基本叢書 北京市:中華書局,1959[民48]1983第2刷

附錄:

左傳杜解補正三卷(通行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一名絳字寧人崑山人博極羣書精於考證國初稱學有根柢者以炎武爲最李光地嘗爲作小傳今載榕村集中是書以杜預左傳集解時有缺失而賈逵服虔之注樂遜之春秋序義今又不傳於是博稽載籍作爲此書至邵寶左觿等書苟有合者亦皆采輯若室如懸罄取諸國語肉謂之羮取諸爾雅車之有輔取諸吕覽田祿其子取諸楚詞千畝原之在晉州取諸鄭康成祏爲廟主取諸說文石四爲鼓取諸王肅家語注祝其之爲萊蕪取之水經注凡此之類皆有根據其他推求文義研究詁訓亦多得左氏之意昔隋劉炫作杜解規過其書不傳惟散見孔頴達正義中然孔疏之例務主一家故凡炫所規皆遭排斥一字一句無不劉曲而杜直未協至公炎武甚重杜解而又能彌縫其闕失可謂掃除門戸能持是非之平矣近時惠棟作左傳補註糾正此書尨涼一條大司馬固一條文馬百駟一條使封人慮事一條遇艮之八一條豆區釡鍾一條然其中文馬之說究以炎武爲是棟又摘其引古春秋左氏說但舉漢書五行志之名又摘其禮爲鄰國闕一條用服虔之說而不著所自案徵引佚書當以所載之書爲據棟引世本不標史記注引京相璠土地名不標水經注正體例之疎未可反譏炎武至服虔一條當由偶忘出典棟注昭公二十九年賦晉國一鼓鐵證以王肅家語注亦明馮時可之說未標時可之名也是固不以掠美論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二十九·經部二十九·春秋類四)

九經誤字一卷(內府藏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有左傳杜解補正已著錄是書以明國子監所刊諸經字多譌脫而坊刻之誤又甚於監本乃考石經及諸舊刻作爲此書其中所摘監本坊本之誤諸經尙不過一二字惟儀禮脫誤比諸經尤甚如士昏禮視諸衿鞶下脫壻之綏姆辭曰未教不足與爲禮也十四字鄉射禮各以其物獲下脫士鹿中翿旌以獲七字燕禮享于門外東方下脫其牲狗也四字特牲饋食禮長皆答拜下脫舉觶者祭卒觶拜長皆答拜十一字振之三下脫以授尸坐取簟興七字其一兩字之脫尙十九處皆賴炎武此書校明今本得以補正則於典籍不爲無功矣惟所引石經子朝奔郊四字字體與唐不類考左傳昭公二十二年王師軍於京楚辛北伐京注云京楚子朝所在又昭公二十三年王子朝入於尹註云自京入尹氏之邑則子朝無奔郊之事此四字爲王堯惠等妄加明矣炎武亦復采之未免泥古之過然不以一青掩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三十三·經部三十三·五經總義類)

音論三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有左傳杜解補正已著錄自陳第作毛詩古音考屈宋古音義而古音之門徑始明然創關榛蕪猶未及研求邃密至炎武乃探討本原推尋經傳作音學五書以正之此其五書之一也上卷分三篇一古曰音今曰韻二韻書之始三唐宋韻譜異同中卷分六篇一古人韻緩不煩改字二古詩無叶音三四聲之始四古人四聲一貫五入爲閏聲六近代入聲之誤下卷分六篇一六書轉注之解二先儒兩聲各義之說不盡然三反切之始四南北朝反語五反切之名六讀若共十五篇皆引據古人之說以相證驗中惟所論入聲變亂舊法未爲甚確餘皆原原本本足以訂俗學之訛葢五書之綱領也書成於崇禎癸未其時舊本集韻與别本廣韻皆尚未出故不知唐宋部分之異同由於陳彭年丁度又唐封演見聞記其時亦未刊行故亦不知唐人官韻定自許敬宗然全書持論精博百餘年來言韻學者雖愈闡愈密或出於炎武所論之外而發明古義則自陳第之後次武屹爲正宗陳萬策近道齋集有李光地小傳稱光地音學受之炎武又萬策作李光地詩集後序稱光地推炎武音學妙契古先故所註古音不用吳棫韻補而用炎武詩本昔則是書之爲善本可槩見矣(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二·經部四十二·小學類三)

詩本音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顅炎武撰音學五書之二也其書主陳第詩無叶韻之說不與吳棫補音爭而亦全不用棫之例但卽本經所用之音互相參考證以他書明古音原作是讀非由遷就故曰本音每詩皆全列經文而註其音於句下與今韻合者註曰廣韻某部與今韻異者卽註曰古音某大抵密於陳第而疏於江永故永作古韻標準駁正此書者頗多然合者十九不合者十一南宋以來隨意叶讀之謬論至此始一一廓淸厥功甚鉅當以永書輔此書不能以永書廢此書也若毛奇齡之逞博爭勝務與炎武相詰難則文人相輕之習益不爲定論矣(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二·經部四十二·小學類三)

易音三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音學五書之三也其書卽周易以求古音上卷爲彖辭爻辭中卷爲彖傳象傳下卷爲繫辭文言說卦雜卦其音往往與詩不同又或往往不韻故炎武所註凡與詩音不同者皆以爲偶用方音而不韻者則闕焉考春秋傳所載繇詞無不有韻說者以爲連山歸藏之文然漢儒所傳不過周易而史記載大橫之兆其繇亦然意卜筮家别有其書如焦贛易林之類非易之本書而易之本書則如周秦諸子之書或韻或不韻本無定體其韻或雜方音亦不能盡求其讀故彖詞爻詞不韻者多韻者亦間有十翼則韻者固多而不韻者亦錯出其間非如詩三百篇協詠歌被管絃非韻不可以成章也炎武於不可韻者如乾之九二九四中隔一爻謂義相承則韻相承之類未免穿鑿又如六十四卦彖辭惟四卦有韻殆出偶合標以爲例亦未免附會然其考核精確者則於古音亦多有裨固可存爲旁證焉(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二·經部四十二·小學類三)

唐韻正二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音學五書之四也其書以古音正唐韻之訛書首有凡例曰凡韻中之字今音與古音同者卽不註其不同者乃韻譜相傳之誤則注云古音某並引經傳之文以證之其一韻皆同而中有數字之誤則止就數字註之一東是也一韻皆誤則每字註之四江是也同者半則同者註其畧不同者註其詳且明其本二韻而誤併爲一五支是也一韻皆同無誤則不註二冬三鍾是也葢逐字以求古音當移岀者移而出當移入者移而入視他家謬執今韻言古音但知有字之當入而不知有字之當出以至今古糾牽不可究詰者其體例特爲明晰與所作韻補正皆爲善本然韻補誤叶古音可謂之正至唐韻則木爲四聲而設非言古韻之書聲隨世移是變非誤槩名曰正於義未協是則炎武泥古之過其偏亦不可不知也(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二·經部四十二·小學類三)

古音表二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音學五書之五也凡分十部以東冬鍾江爲第一支脂之微齊佳皆灰咍爲第二魚虞模侯爲第三眞諄臻文殷元魂痕寒桓刪山先仙爲第四蕭宵肴豪幽爲第五歌戈麻爲第六陽唐爲第七耕淸靑爲第八蒸登爲第九侵覃談鹽添咸銜嚴凡爲第十皆以平聲爲部首而三聲隨之其移入之字與割併之部卽附見其中考以古法多相脗合惟入聲割裂分配其說甚辨然變亂舊部論者終有異同其門人潘耒作類音八卷深爲李光地榕村語錄所詬厲其濫觴卽從此書也以與所著五書共爲卷帙當並存以具一家之言且其配隸古音實有足糾吳棫以來之謬者故仍錄備參考焉(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二·經部四十二·小學類三)

韻補正一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案宋志吳棫有毛詩叶韻補音十卷又韻補五卷自朱子作詩集傳用其毛詩叶韻補音儒者因朱子而不敢議棫又因毛詩叶韻補音併不敢議其韻補炎武此書於棫雖亦委曲迴護有安得如才老者與之論韻之言然所作詩本音巳不從棫說至於此書則更一一糾彈不少假借蓋攻韻補者其本旨推棫者其巽詞也案朱子語錄稱吳才老補音甚詳然亦有推不去者則朱子於棫之書原不謂盡無遺議馬端臨經籍考特錄朱子此條於毛詩叶韻補音之下亦具有深心炎武此書絶不爲呌囂攻擊之詞但於古音叶讀之舛誤今韻通用之乖方各爲别白注之而得失自見可謂不悖是非之正亦不涉門戸之爭者矣(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二·經部四十二·小學類三)

顧氏譜系攷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有左傳杜解補正已著錄是書於顧氏世系攷據最詳然姓氏之書最爲叢雜自唐以後譜學失傳掇拾殘文未必源流盡合姑存其說可也(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十三·史部十九·傳記類存目五)

歴代帝王宅京記二十巻(湖北廵撫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所錄皆歴代建都之制上起伏羲下訖於元仿雍錄長安志體例備載其城郭宫室都邑寺觀及建置年月事蹟前爲總論二巻後十八巻則各按時代臚載本末徴引詳賅考据亦頗精審葢地理之學炎武素所長也此書寫本不一浙江所採進者僅總序二巻而較之此本則多唐代宗時廣德元年十月吐蕃犯京畿上幸陜州一條元順帝至元二十五年改南京路爲汴京路北京路爲武平路西京路爲大同路東京路爲遼陽路一條葢舊無刋板輾轉傳鈔訛缺異同固所不能免爾(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十八·史部二十四·地理類一)

營平二州地名記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有春秋杜解補正巳著錄按爾雅營州孫炎註爲殷制孔穎達尚書疏謂舜十二州有營州殷本虞制分靑州地爲之凡在遼水東者東至朝鮮之境皆古營州地也平州卽今永平府在虞時亦爲營州地秦時爲右北平遼西地後漢洎晉皆爲遼西地後漢末公孫度自號平州牧於是平州之名始見於史炎武逰永平時郡人以志屬之炎武未應其求因摭古來營平二州故實纂爲六卷付之題曰營平二州史事今其書不存此書出自惠棟紅豆齋惟載二州古地名至五代而止又僅一卷意其爲六卷之一也其中卑耳之谿一條旣引管子最後一頁又載俞兒一事全文當是隨筆襍鈔失於刪削不但非其完書並爲未定之稿本矣然炎武嫻於地理所纂述多可依据書雖殘缺要於考證之學不爲無補焉(四庫全書總目巻七十·史部二十六·地理類三)

天下郡國利病書一百二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有左傳杜解補正巳著錄是書蓋雜取天下府州縣志書及厯代奏疏文集並明代實錄輯錄成編其中采掇舊文同異兼收間有矛盾之處編次亦絶無體例蓋未成之藁本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二·史部二十八·地理類存目一)

昌平山水記二巻(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有左傳杜解補正已著錄炎武博極羣書足跡幾徧天下故最明於地理之學是書雖第舉一隅然辨証皆多精確惟長城以外爲炎武目所未經所叙特多舛誤如稱塞外有鳳州不知蘇轍詩所云興州東谷鳳州西者乃囘憶鄉闗之語唐書遼志塞外均無鳳州之名也又如古北口楊業祠炎武據宋史辨其僞然劉敞蘇轍皆有過業祠詩在托克托修史之前幾二百載必執後代傳聞以駁當年之目見亦過泥史傳之失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六·史部三十二·地理類存目五)

山東考古錄一卷(大學士英亷家藏本)

舊本題國朝顧炎武撰載吳震方說鈴中然說鈴載炎武書四種其三皆雜剽日知錄而此書之文獨日知錄所不載末題辛丑臘望日庚申是日立春字葢作於順治十八年考王士禎居易錄記炎武嘗預修山東通志或是時所遺藁本亦未可知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七·史部三十三·地理類存目六)

京東考古錄一卷(大學士英亷家藏本)

舊本題國朝顧炎武撰載吳震方說鈴中其文皆見炎武所撰日知錄及昌平山水記殆震方剿取别行僞立此名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七·史部三十三·地理類存目六)

譎觚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時有樂安李煥章僞稱與炎武書駁正地理十事故炎武作是書以辨之其論孟嘗君之封於薛及臨淄之非營邱諸條皆於地理之學有所補正(四庫全書總目卷七十七·史部三十三·地理類存目六)

求古錄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有左傳杜解補正巳著錄炎武性好遠遊足迹幾徧天下搜金石之文手自抄纂凡巳見方志者不錄現有拓本者不錄近代文集尙存者不錄上自漢曹全碑下至明建文霍山碑共得五十五種毎刻必載全文蓋用洪适隷釋之例仍皆誌其地理攷其建立之由古字篆隷一一註釋其中官職年月多可與正史相叅如茶荼準准張弡等字亦可以補正字書之訛炎武别有金石文字記但載跋尾不若此編之詳明也惟曹全碑題中平二年十月丙辰造以後漢書考之靈帝本紀是年十月有庚寅距丙辰前二十六日天文志是年十月有癸亥距丙辰後七日其間不得有丙辰頗疑是碑之僞據潛研堂金石文跋尾以長厯推之始知是年十月丙申朔丙辰爲月之二十一日癸亥爲月之二十八日實無庚寅併證以譙敏碑稱中平二年三月九日戊寅靈帝本紀及五行志並稱中平三年五月壬辰晦干支日數一一相符乃本紀之誤非碑之僞炎武猶未及詳辨是則考證之偶疎耳(四庫全書總目卷八十六·史部四十二·目錄類二)

金石文字記六巻(兩淮馬裕家藏本)

國朝顧炎武撰前有炎武自序謂抉剔史傳發揮經典頗有歐陽趙氏二錄之所未具者今觀其書裒所見漢以來碑刻以時代爲次毎條下各綴以跋其無跋者亦具其立石年月撰書人姓名證據今古辨正訛誤較集古金石二錄實爲精核亦非過自標置也所錄凡三百餘種後又有炎武門人吳江潘耒補遺二十餘種碑字間有異者又别爲摘錄於末亦猶洪适隷釋毎碑之後摘錄今古異文某字爲某之遺意潛研堂金石文跋尾嘗摘其舛誤六條一曰齊隴東王孝感頌炎武未見其碑額臆題爲孝子郭巨墓碑一曰唐寂照和尙碑本無刻石年月炎武誤記爲開成六年正月且未考開成無六年一曰元賜冥福禪院地土牒趙延壽范延光皆押字炎武視之未審誤以爲無押字一曰周中書侍郞平章事景範碑本行書而炎武以爲正書本題孫崇望書而炎武失載其名皆中其失一曰後漢蕩陰令張遷頌炎武誤以旣且二字合爲曁字一曰後漢州從事尹宙碑書鉅鹿爲鉅鏕證以廣韻注後魏弔比于文及北史皆作鉅鏕炎武誤謂不當從金案張遷頌碑拓本旣且二字截然不屬炎武誠爲武斷然字畫分明而文義終不可解當從闕疑金石文跋尾所釋亦未爲至確至於鉅鹿之鹿自史記以下古書皆不從金說文亦不載鏕字自玉篇始載之其爲顧野王原本或爲孫强所加或爲宋大廣益會玉篇所竄入巳均不可知然其註曰鉅鹿鄉名俗作鏕則從金實俗書具有明證北朝多行俗字顔氏家訓嘗言之此書亦頗摘其訛北魏人書似不可據爲典要廣韻注尤不甚可憑如開卷東字註謂東宫複姓齊有大夫東宫得臣亦可據以駁左傳乎是固未足以服炎武也惟其斥石鼓之僞謂不足儕於二雅未免勇於非古釋校官之碑謂東漢時有校官亦未免疎於考據是則其失之臆斷者耳然在近世著錄金石家其本末源流燦然明白終未能或之先也(四庫全書總目卷八十六·史部四十二·目錄類二)

石經考一巻(兩淮馬裕家藏本)

國朝顧炎武撰考石經七種裴頠所書者無傳開元以下所刻亦無異議惟漢魏二種以後漢書儒林傳之訛遂使一字三字爭如聚訟歐陽修作集古錄疑不能明趙明誠作金石錄洪适作隷釋始詳爲核定以一字爲漢三字爲魏然考證雖精而引據未廣論者尙有所疑炎武此書博列衆說互相參較其中如據衛恒書勢以爲三字石經非邯鄲淳所書又據周書宣帝紀隋書劉焯傳以正經籍志自鄴載入長安之誤尤爲發前人所未發至於洪适隷續尙有漢儀禮一碑魏三體石經數碑又開封石經雖巳汨於河水然世傳拓本尙有二碑炎武偶然未考竟置不言是則千慮一失耳(四庫全書總目卷八十六·史部四十二·目錄類二)

日知錄三十二卷(内府藏本)

國朝顧炎武撰炎武有左傳杜解補正已著錄是書前有自記稱自少讀書有所得輒記之其有不合時復改定或古人先我而有者則遂削之積三十餘年乃成一編葢其一生精力所注也書中不分門目而編次先後則畧以類從大抵前七卷皆論經義八卷至十二卷皆論政事十三卷論世風十四卷十五卷論禮制十六卷十七卷皆論科舉十八卷至二十一卷皆論藝文二十二卷至二十四卷雜論名義二十五卷論古事眞妄二十六卷論史法二十七卷論注書二十八卷論雜事二十九卷論兵及外國事三十卷論天象術數三十一卷論地理三十二卷爲雜考證炎武學有本原博贍而能通貫毎一事必詳其始末參以證佐而後筆之於書故引據浩繁而牴牾者少非如楊愼焦竑諸人偶然渉獵得一義之異同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者閻若璩作潛邱劄記嘗補正此書五十餘條若璩之壻沈儼特著其事於序中趙執信作若璩墓誌亦特書其事若璩博極羣書睥睨一代雖王士禎諸人尙謂不足當抨擊獨於詰難此書沾沾自喜則其引炎武爲重可槪見矣然所駁或當或否亦互見短長要不足爲炎武病也惟炎武生於明末喜談經世之務激於時事慨然以復古爲志其說或迂而難行或愎而過銳觀所作音學五書後序至謂聖人復起必舉今日之音而還之淳古是豈可行之事乎潘耒作是書序乃盛稱其經濟而以考據精詳爲末務殆非篤論矣(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十九·子部二十九·雜家類三)

救文格論一卷雜錄一卷(大學士英亷購進本)

國朝顧炎武撰載吳震方說鈴中然皆炎武曰知錄之文潘耒作日知錄序題康熙乙亥徐倬作說鈴序題康熙乙酉是日知錄巳刻十年乃有說鈴不應剽剟割裂别立書名考毛先舒潠書有與炎武札稱承示救文格論考古日知二錄云云則炎武原有此書别行於世後乃編入日知錄中此猶據初本刻之耳(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二十六·子部三十六·雜家類存目三)

經世篇十二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舊本題崑山顧炎武撰其書門類悉依塲屋策目每目一篇附以諸家襍說頗爲弇陋葢應科舉者抄撮類書爲之而坊賈託名於炎武也(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三十九·子部四十九·類書類存目三)

左傳杜解補正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經 類:春秋類 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三卷。顧炎武(1613—1682)撰。顧炎武又名顾绛,字宁人,号亭林,自署蒋山佣,昆山(今属江苏)人,清初著名思想家、大学者,与王夫之、黄宗羲并称为清初三大家。顧炎武为明末诸生,性耿介绝,与同乡归庄有“归奇顾怪”之号。少时参加“复社”反权宦斗争,及清兵南下,嗣母王氏绝食殉国,遗命炎武勿事二姓。炎武遂与归庄共同起兵抗清,曾任南明鲁王兵部职方郎中。明亡,炎武十谒明陵,遍游华北,载书自随。所至辄垦田度地,纠合同道,不忘复明。又访问风俗,搜集材料,尤致力于边防与西北地理之研究。康熙时举鸿博,荐修明史,均不就。晚年卜居华阴,卒于曲沃。其学主博学有耻,敛华就贵,于国家典制、郡邑掌故、天文仪象、河漕、兵农之属均有研究。晚年益笃志六经,精研考证,开清代朴学之风。平生所著极博,除此书外,还有《九經誤字》、《石經考》、《音学五书》、《吴韵补正》、《天下郡国利病书》、《肇域志》、《二十一史年表》、《历代帝王宅京纪》、《昌平山水记》、《山东考古录》、《求古錄》、《金石文字記》、《谲觚》、《菰中随笔》、《救文格论》、《亭林诗文集》等数十种。顧炎武反对空谈心、理、性命,提倡“经世致用”之学,认为“六经之旨与当世之务”应该结合。此书是清代第一部补正杜注之作,其卷上云:“《北史》言周乐逊著《春秋序义》,通贾、服说,发杜氏违,今杜氏单行而贾、服之书不传矣。吴之先达邵氏宝有《左觽》百五十余条,又陸粲有《左傳附注》,傅氏逊本之为《辨误》(按,即《左传注解辨误》)一书,今多取之,参以鄙见,名曰《补正》。”此书之最显著特色是取证广泛且能扫除门户,兼收并录。如“室如悬罄”,取之《國語》;“肉谓之羹”,取之《尔雅》;车之有辅,取之《吕览》;田禄其子,取之《楚辞》;干亩在晋州,取之郑康成;祐为庙主,取之《说文》,石四为鼓,取之王肅《家语》注;祝其之为莱芜,取之《水经注》等等。顾氏极重汉人旧说,如庄公二十二年《传》“大司马固谏”,襄公二十九年《传》“固未可量也”,引汉服虔之说,以固为人名。顾氏不光录引前人注解成就,还旁及子史群集,博求佐证。如隐元年“庄公寤生,惊姜氏”,引汉應劭《风俗通》“儿堕地能开目视者为寤生”为说;隐五年《传》“诸侯用六”,杜注“六六三十六人”,顾氏以《東坡志林》所引《宋书·乐志》“文帝元嘉十五年,给彭城王义康舞伎三十六人,太常傅隆以为《左传》诸侯用六,杜預以为三十六人,非是。舞所以节八音,故必以八人为列,自天子至士,降杀以两。两者,减其二列尔,若如预言,至士止有四人,岂复成?”证以服虔注,再以襄十一年《传》,晋悼公纳郑女乐二八,以一八赐魏绛为佐证,明杜注之非。顾氏还注意以金石资料以证史。如宣公十六年《传》“夏,成周宣榭火”,引呂大臨《考古图·敦铭》以证宣榭为宣王之庙,榭为射堂之制,云“宣王之庙制如榭,故谓之宣榭”。《四库提要》称“炎武甚重杜解,又能弥逢其阙失”,甚为中肯。现存《亭林十种》本、指海本、康熙苏州刻杜注本附后、墨海金壶本、阮元刻经解本、璜川吴氏刻本。

九經誤字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經 類:五經總義類 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一卷。清顧炎武(详见《左傳杜解補正》)撰。炎武因明国子监所刊诸经字多讹脱,而坊刻之误又甚于监本,极不便于经籍流传,乃考石经及各种旧刻经籍作成此书,以纠正经籍在流传中的错字讹脱。其原则是凡监本有笔误显然易见者不录,与石经异文而两通者不录。所摘监本、坊本误字,各经并不很多,只有《仪礼》错讹尤甚,靠此书得以校明,清代印行时得以补正,这是顾氏对经籍的一大贡献。但由于顾氏所依据的石经为裁剪本而非完本,造成了把监本本来对的地方反倒改错,而有些错的地方反倒置之不论,尚不及后人考证精密。不过,清代校经之学,实由顧炎武和張爾岐始,其创始之功不可没。现存有清抄本。

音論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經 類:小學類 屬:韻書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三卷。《音学五书》之一,清顧炎武撰。《音論》是综述音韵学源流的著作,“盖五书之纲领也。”凡三卷十五篇。上卷三篇:一《古曰音今曰韵》、二《韵书之始》、三《唐宋韵谱异同》。中卷六篇:一《古人韵缓不烦改字》、二《古诗无叶音》、三《四声之始》、四《古人四声一贯》、五《入为闰声》、六《近代入声之误》。下卷六篇:一《六书转注之解》、二《先儒两声各义之说不尽然》、三《反切之始》、四《南北朝反语》、五《反切之名》、六《读若》。其中最重要的有四篇。第一篇是《古人韵缓不烦改字》,认为古人用韵宽缓,今之读古书者,但当随其声而读之,若“家”之为“姑”,“庆”之为“羌”,“马”之为“姥”,声韵全别,不容不改,苟其声相近可读,则何必改字,如“燔”字必欲作“符沿反”,“官”字必欲作“俱员反”,“天”字必欲作“铁因反”之类则赘矣。第二篇是《古诗无叶音》,对陳第主张表示完全赞同。第三篇是《古人四声一贯》,认为古人亦有四声,但四声可以并用。顾氏说:“四声之论虽起于江左,然古人之诗已自有迟疾轻重之分,故平多韵平,仄多韵仄;亦有不尽然者,而上或转为平去,或转为平上入,或转为平上去,则在歌者之抑扬高下而已,故四声可以并用。”是篇认为平上去三声古多通贯,而入声与入声为韵者占十分之七,入声与平声为韵者占十分之三。唐人功令犹许通用,故《广韵》中有一字而收之三声四声者,非谓一字有此多音,乃以示天下作诗之人,使随其迟疾轻重而用之也。第四篇是《先儒两声各义之说不尽然》,认为古人临文于四声本可不拘,而先儒谓一字两声,各有意义,如“恶”字为爱恶之“恶”则去声,为美恶之“恶”则入声。《顏氏家訓》言此音始于葛洪、徐邈,乃自晋宋以下同然一辞,莫有非之者。然依古书看来,爱恶之“恶”亦可读为入声,美恶之“恶”亦可读为去声,乃知去入之别,不过发音轻重之间,而非有此疆尔界之分也。《四库全书提要》谓《音論》乃“五书之纲领也。书成于崇祯癸未(1643年),其时旧本《集韻》与别本《广韵》皆尚未出,故不知唐宋部分之异同,由于陳彭年、丁度。又唐封演《闻见记》其时亦未刊行,故亦不知唐人官韵定自许敬宗。然全书持论精博,百余年来,言韵学者虽愈阐愈密,或出于炎武所论之外;而发明古义,则陳第之后,炎武屹为正宗。”

書名:詩本音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經 類:小學類 屬:韻書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十卷。《音学五书》之二,清顧炎武撰。是书以《毛诗》之音为主,他书为辅,考定《毛诗》音韵。《四库全书提要》云:“其书主陳第‘诗无叶韵’之说,不与吳棫《补》音争,而亦全不用棫之例。但即本经所用之音互相参考,证以他书,明古人原作是读,非由迁就,故曰‘本音’。每诗皆全列经文,而注其音于句下:与今韵合者注曰‘广韵某部’,与今韵异者即注曰‘古音某’。大抵密于陳第而疏于江永,故永作《古韻標準》,驳正此书者颇多,然合者十九,不合者十一。南宋以来随意叶读之谬论,至此始一一廓清,阙功甚钜。当以永书辅此书,不能以永书废此书也。”《提要》所言很是。顾氏此书于《毛诗》韵例亦多有发明,如云:“凡诗中语助之辞皆以上文一字为韵。”“古人之诗言尽而意长,歌止而音不绝也,故有句之余,有章之余……记曰: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凡章之余皆嗟叹之辞,可以不入韵;然合三数章而歌之,则章之末句未尝不自为韵也。”

易音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經 類:小學類 屬:韻書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三卷。《音学五书》之三,清顧炎武撰。是书就《周易》以考求古音。上卷为《彖辞》、《爻辞》;中卷为《彖传》、《象传》;下卷为《系辞》、《文言》、《说卦》、《杂卦》。其音往往与《诗》不同,顾氏皆以为偶用方音,如卷二《彖传》“元”(二十二元)、“天”(一先)、“形”(十五青)、“成”(十四清)、“天”(见上)、“贞”(十四清)、“宁”(十五青)为韵,顾氏注云:“按真谆臻不与耕清青相通,然古人于耕清青韵中字往往读入真谆臻韵者,当系方音之不同,未可以为据也,《诗》三百五篇并无此音。……至屈宋亦多此音……今吴人读耕清青皆作真音,以此知五方之音虽圣人有不能改者。”顾氏之论对于认识古音性质是很有启发的。是书可作考证古音之旁证。

唐韻正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經 類:小學類 屬:韻書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二十卷。《音学五书》之四,清顧炎武撰。这部书表面上是以古音正《唐韵》之讹,故称《唐韻正》;但实质是把本该载在《詩本音》里的许多证据拿出来另编了这部书,以免《詩本音》过于繁重,可以认为《唐韻正》是《詩本音》的详细注解。顾氏《音学五书后叙》云:“《唐韻正》之考音详矣,而不附于经,何也?曰文繁也。”卷首凡例曰:“凡韵中之字,今音与古音同者,即不复注;其不同者,乃韵谱相传之误,则注云古音某,并引经传之文以正之。其一韵皆同而中有数字之误,则止就数字注之,一东是也。一韵皆误,则每字注之,四江是也。同者半,不同者半,则同者注其略,不同者注其详,且明其本二韵而误并为一,五支是也。一韵皆同无误则不注,二冬、三钟是也。”《四库全书提要》云:“盖逐字以求古音,当移出者移而出,当移入者移而入。视他家谬执今韵言古音,但知有字之当入,而不知有字之当出,以至今古纠牵,不可究诘者,其体例特为明晰。与所作《韻補正》皆为善本。然《韻補》误叶古音,可谓之‘正’;至《唐韵》则本为四声而设,非言古韵之书;声随世移,是变非误,概名曰‘正’,于义未协。是则炎武泥古之过,其偏亦不可不知也。”

古音表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經 類:小學類 屬:韻書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二卷。《音学五书》之五,清顧炎武撰。是书以表格形式析古音为十部:一东冬钟江;二脂之微齐佳皆灰咍(又支半、尤半;去声祭泰夬废;入声质术栉物迄月没曷末黠鎋屑薛职德、又屋半、麦半、昔半);三鱼虞模侯(又麻半;入声烛陌、又屋半、觉半、沃半、药半、铎半、麦半、昔半);四真谆臻文殷元魂痕寒桓删山先仙;五萧宵肴豪幽(又尤半;入声屋半、沃半、觉半、药半、铎半、锡半);六歌戈(又麻半、支半);七阳唐(又庚半);八耕清青(又庚半);九蒸登;十侵覃谈盐添咸衔严凡(又入声缉合盍叶帖洽狎业乏)。王力《汉语音韵》说:“顾氏最大的功绩是离析《唐韵》。他不再把《唐韵》的每一个韵部看成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单位,而是仔细审查每一个具体的字,以《诗经》及其他先秦韵文的押韵情况来证明它应该属于哪一个韵部。离析的工作分为两步走:第一步是离析俗韵(“平水韵”),回到《唐韵》。例如把尤侯幽三分,而不是从俗韵混而为一,然后知道侯韵应入第三部,幽韵应入第五部,而尤韵则半属第二,半属第五;把支脂之三分,而不是从俗韵混而为一,然后知道脂之两韵应入第二部,而支韵则半属第二,半属第六;把庚耕清三分,而不是从俗韵混而为一,然后知道耕清两韵应入第八部,而庚韵半属第七,半属第八。这是他所谓“一变而至鲁”。第二步是离析《唐韵》,回到古韵。例如析支麻庚尤各为两半,又如析屋为三,析觉为二,等等。甚至个别的字重新归韵。这是他所谓‘一变而至道’”。顾氏所定十部中,后代成为定论的共有四部,即第六部歌部、第七部阳部、第八部耕部、第九部蒸部。其他各部也粗具规模,只是分得不够细而已。顾氏实际是把入声配阴声,只是歌戈麻无入声相配,侵覃以下九部阳声韵配入声。顾氏入声配阴声为其后古音学家所接受。

韻補正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經 類:小學類 屬:韻書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一卷。清顧炎武撰。顾氏生平见“日知录”。顾氏认为考古之功,实始于吳棫,其所著《韻補》,合者半,否者半,因取而注之。其自序称才老多学而识矣,然未能一以贯之,故一字而数叶,若是之纷纷也。《四库全书提要》云:“炎武此书绝不为叫嚣攻击之词,但于古音叶读之舛误、今韵通用之乖方,各为别白注之,而得失自见。可谓不悖是非之正,亦不涉门户之争者矣。”《韻補正》有《亭林遗书》本、《借月山房汇钞》本、《连筠簃丛书》本、《明辨斋丛书》本、《指海》本等。

求古錄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史 類:目錄類 屬:金石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一卷。明顧炎武撰。顧炎武(1613—1682),初名绛,字宁人,曾自署蒋山佣。江苏昆山人。明清之际思想家、著名学者。少年时参加“复社”反宦官权贵斗争。清兵南下,又参加昆山、嘉定一带的人民抗清起义。失败后,十谒明陵,遍游华北。所至访问风俗,收集材料。学识渊博,于国家典制,郡邑掌故、天文仪象、河漕、兵农以及经史百家、音韵训诂之学,都有研究。晚年治经侧重于考证,搜集金石之文,手自抄录。凡是见于方志者不录,现有拓本者不录,近代文集尚存者也不录。上自汉曹全碑,下至明建文霍山碑,共得五十六种。每刻都录全文。沿用洪适《隸釋》的体例,志其地理,考立碑之由来。凡古字篆隶,一一注解。其中官职年月,多可与正史相参。如茶荼、準准、张弡等字,可补正字典之讹。顧炎武还另有《金石文字記》,但只载跋尾,不如此书详明。传本有“四库全书”本、“行素草堂金石丛书”本等。

金石文字記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史 類:目錄類 屬:金石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六卷。明顧炎武撰。顧炎武,详见《求古錄》条。书中著录汉以来碑刻三百余种,以时代为序,每条下各缀以跋;无跋者,亦署立石年月及书写人的姓名。在考证中,力求辨正伪误。后门人吴江潘耒又补遗二十余种。碑字间有异文者,又分别摘录于末,即在每碑之后,摘载古今异文。此书亦有疏漏和考释不确之处,如周中书侍郎平章事景范碑,本为行书,书中载为正书;碑末本题孙崇望书,而书中失载其名,等等。传本有顾亭林先生遗书本、“四库全书”本。

石經考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史 類:目錄類 屬:金石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一卷(石经汇函本)。清顧炎武撰。宋王應麟《困學紀聞》称石经有七种:“汉熹平则蔡邕,魏正始则邯郸淳,晋裴頠,唐开成中唐玄度,后蜀孫逢吉等,本朝嘉祐中杨南仲等,中兴高庙御书。”其实,石经只有六种。关于晋石经,《晋书·裴頠传》虽有“奏修国学刻石写经”之语,但议而未行。对石经的考证工作,是从顾氏此书开始的。其后杭世駿作《石經考異》,认为顾氏述矣而不详,详矣而不辨;瞿中溶作《汉石经考异补正》,则认为顾氏沿《隋书·经籍志》之误,对于汉石经是一体还是三体,不能确定。但今考顾氏此书,在“《隋志》魏正始中又立一字石经”下顾氏注云:“按晋魏二书,皆云立三字石经,此独以为一字,则所谓‘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者安在邪?”这说明顾氏并非不辨,并且确知三体者为魏石经。如此,则一体者为汉石经就没有什么疑问了。又顾氏《日知錄》卷二十一“五经文字”条引《晋书·卫恒传》下,顾氏注云:“《后汉书·儒林传》误三体书法为熹平所刻。”此亦一证。杭世駿又谓胡三省注《通鉴》凿指三字为魏所立似亦有理,而顾氏独不之采。但杭氏不知顾氏此考中固已明言三字石经为魏所立,并据卫恒《四体书势》,断三字石经非邯郸淳书。较杭氏之游移无定,顾氏的识见确实高出许多。杭、瞿二氏对顾氏的批评,似误于失察。

日知錄(圖093, 文206)

作者:顧炎武(字寧人;號亭林,蔣山佣) (清) 撰  

部:子 類:雜家類 屬:雜考之屬

參考資料:(《四庫大辭典》)

三十二卷。明末清初顧炎武(详见《左傳杜解補正》)撰。是书乃顾氏毕生精力所萃。他在《自序》中说:“自少读书,有所得,辄记之,其有不合,时复改定。或古人先我而有者,则遂削之。积三十年,乃成一编。”从体例上看,该书为一种读书札记,即将平日读书,随时记下,归纳论证,所以多为考据性的文字。他自述著书的目的,在以“明道”、“救世”为宗旨。书中所涉及的问题非常广泛。全书不分门类。但编次先后,则略以类从。大致前七卷皆论经义,八卷至十二卷论政事,十三卷论世风,十四、十五卷论礼制,十六、十七卷论科举,十八至二十一卷论艺文,二十二至二十四卷杂论名义,二十五卷论古事真妄,二十六卷论史法,二十七卷论注书,二十八卷论杂事,二十九卷论兵及外国事,三十卷论天象、术数,三十一卷论地理,三十二卷为杂考证。此书资料丰富,每论一事,必详其始末,参以考证,开清代朴学风气,对继起的考据学派影响很大,在清代学术思想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潘来作序时,称之内容丰富,考据精确详尽。閻若璩曾作《潜邱札记》为其补正五十余条,若璩之婿沈俨特在序中言明此事,趙執信在若璩墓志里也特书其事。王士祯等人则以批驳顧炎武观点而沾沾自喜。梁启超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称:“清代许多学术都由亭林发其端,而后人衍其续”。但炎武并非考据而考据,而是在考据中寄托了他的政治思想。清朝统治者出于统治需要,贬低顧炎武的经世之学“或迂而难行”,“或愎而过锐”,大肆赞赏他的“考据精详”,企图借助他的声望为考据学派进行辩护。事实上考据学派虽然部分地接受了顾氏治学精神的传统,但他们把顧炎武的经世之学蜕变为脱离现实政治,单纯追求书本知识的繁琐学术,大大背离了顧炎武的初衷。清閻若璩《潜邱札记》曾对此书作过补正,黄汝成也著有《日知录集释》。本书现有《四部备要》本,《四库全书》本,1990年8月花山文艺出版社据黄汝成集释本再版。

顧炎武字寧人崑山人貢生少負異質篤志古學九經諸史皆能背誦生平足跡半天下所至考其山川風俗疾苦利病如指諸掌凡所論著皆上下古今貫串精核卓然成一家言當代咸服為通儒於六書音義尤有獨得李光地以為自漢晉以來所未有學者稱亭林先生(四庫全書·史部·地理類·都會郡縣之屬·江南通志卷一百六十三)

顧寜人小傳  (清)李光地 撰

(四庫全書·集部·別集類·榕村集卷三十三)

顧炎武字寜人吴之長洲人自幼博涉彊識好為蒐討辯論之學十三經諸史旁及子集稗野列代名人著述微文碎義無不攷究騎驢走天下所至荒山頺址有古碑版遺跡必披榛菅抉斑蘚讀之手録其要以歸十餘歳至七十而老勤如一日於六書音義尤獨得余始官庶吉士曽相從為半日話時余於音學無曉也寜人舉大指示之曰古者同文聲與形應凡字旁從某音必從某後世不悟音譌反謂古書為叶皆非也唐韻承江左末流部居悉舛分合之間紛不可治今當以詩易周秦之文為正質驗字旁分者幷之合者離之使古書無二音然後得復其舊余聞言猶未省了家居數載追尋言緒未達者自以意為之說又七年復來京師則寧人沒矣聞其書已成亟求觀之所意者幸不謬然寜人之學於是始窺其備蓋平上去三聲雖有差互猶得類從入聲則雜亂尤甚如人經荒流者不第鄉貫不可復追姓氏族系皆不自别矣有顧氏之書然後三代之文可復雅頌之音各得其所語聲形者自漢晉以來未之有也書既刻厚自寳秘曰五十年後乃有知我者耳尚有日知録數十巻識大小覆同異辨是非亦有補於學者其徒潘耒刻之閩中衛先生爾錫言其地理書用心尤多然未見也孤僻負氣譏訶古今人必刺切徑情傷物以是吴人訾之然近代博雅淹洽未見其比